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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追击(2)

第五章 追击(2)

警察介入,这个事情显然要麻烦许多。虽然说黑帮经常闹事,警察也不敢怎么太管。但你要看是什么人闹事啊。如果是真理党头子和自由党头子干起来,这除了罗马公会和军方的人,谁敢插手啊!就算是真理党某个支部部长和哈姆干架,警察们也不敢拦着。但淇洛他们可就不一样了。淇洛自己本身只是一位普通的伦萨城市民、毫不起眼的小实习医生,而且还有点“涉黑”的坏记录,抓进去也没什么,反而给自由党除去一个祸患。对方那位暗探虽然是自由党的人,但多半也是混底层的,所以将上司赏的一把枪揣在身上跟宝贝一样,用都不敢用。淇洛知道这种人要是被警察抓进去,也就当个替罪羊的角色,黑帮头头把自己的责任往他身上一推,然后甩膀子走人。

对方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短暂的犹豫之后,暗探跳出了车厢,见有人骑摩托过来,就一枪打死车主,趁着车还没失控自己跃上去,加大马力准备逃离现场。

淇洛看这样不行,自己也得弄一辆摩托车来,他把公文包扔掉,跳出车厢,眼睛四下一扫,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正在发动摩托车。机会来了!淇洛飞奔过去,将那个人一脚踹开,自己跨上车一加油门就追过去。

“喂!你干啥呢!大白天抢别人的车!”车主怒气冲冲地骂道,跑过去追淇洛。

“你小子胆子也忒肥了点吧,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自由党成员。不瞒你说,你们的……”淇洛还是用老话对付,但说到一半忘词了。回头一看,因为自己骑行的速度太快,那人早就被甩的无影了,所以也就干脆闭嘴。

淇洛不知道自由党平时是什么样子的,但作为一个正规黑帮,应该不会做自己今天做的这种龌蹉事情。想到自己的行为在给自由党抹黑,淇洛的心中顿时泛起了报复性的**。

不过他很快认识到沉浸在这种幼稚的感情中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暗探也注意到淇洛快要追上自己,便开枪想打淇洛摩托车的轮子。淇洛哪能让他打到!只见这位年轻的实习医生(同时也是位杂技演员)将车头猛力一拉,轮子一弹,整个车子跳到高处的人行道上。往来的行人看到从天而降这么一个呼啸的庞然大物,吓得四处躲闪。不过淇洛对自己的摩托车技术也很放心了,他大一的时候参加过朋克青年们的暴走活动,虽然现在不玩这个了,但应付眼前的状况还是绰绰有余。

有人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迎着淇洛的前面就要撞过来,淇洛手上捏了点刹,侧过身体就从那人旁边蹭了过去,吓得那人腿一软跪在当道。暗探不见了淇洛,心下还纳闷呢,抬头一看,好小子!原来在这儿。想着,子弹就跟了上去。不过淇洛骑得特别刁钻,蛇一样在人群中扭来扭曲若隐若现,暗探的好几发子弹都误打中了路人。

“真残忍。”淇洛见到这样伤及无辜的场面心里面有些难过,但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一边小心翼翼地躲着行人和枪口,一边在心里盘算反攻计划。很显然,现在的暗探因为失误太多,已经不敢轻易开枪,这样等于把自己暴露给警察。而且,看样子暗探枪里也没有多少发子弹了,换弹夹需要双手,而在高速行驶的摩托车上这么做是极其危险的,淇洛估测暗探不会蠢到用命来换子弹,自己的机会到了。

刚好,人行道已经快到尽头,淇洛能够看到下去的台阶了。他突然间加速,从人群中飞了出来,接着调转车头,让摩托车在空中划过一道倾斜的抛物线之后,稳稳地落到了马路上。暗探见他下来了,便再次举起手枪射击。淇洛把离合猛地一放,身体向右歪倒,整个车子往外漂移出去,躲过了这颗子弹,他感觉到自己的膀子快要蹭到地面了。

“天哪!”淇洛的心砰砰直跳,即便是在暴走队的时候,他也没有尝试过这种高难度动作,简直就是玩命!刚才要是自己旁边突然窜出一辆车来,肯定是车毁人亡了!但他又想到被子弹射中结局也是车毁人亡,心里面也就平衡了一些。

暗探还在不停地扣动扳机,但情况与淇洛预料的一样,他没子弹了。这家伙明白淇洛要做什么,连忙将枪塞回裤袋里,他不忍心失去这个“领导的礼物”。但淇洛的兴趣也不完全在枪上。从致命的漂移状态中回复过来的他松开了手刹,加大马力,使得自己摩托车的前轮与敌人摩托车的后轮几乎相擦。这个时候两人右边刚好驶过一辆有轨电车,敌人抓住机会,将淇洛的车往右边逼,眼看淇洛的车把手已经蹭到电车车厢了,划出一道闪着火花的大口子。淇洛一咬牙,松开两手,用全身的力量把敌人推开。暗探心下没有准备,顿时乱了阵脚,努力的保持平衡。而淇洛则抓紧这个机会重新把住笼头,向左急转弯,绕出了包围圈。

然而情况却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淇洛可以隐约听到自己背后的警笛声,还有警察喊话的声音。当然,暗探也听到了。两人现在既要制服对方又要提防着被警察抓到,原本就紧绷的神经此时更加不允许松懈,但这样实在是太累了。暗探突然间停止理会淇洛,而是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面。淇洛紧紧的跟了上去,却始终没有追上那个暗探,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只是在巷子的最里面发现了一辆斜靠着的摩托车——是那个暗探的。

“他去哪里了呢?”淇洛问自己。他跳下摩托车,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两栋筒子楼之间有一条小道,入口处是个歪倒的木桶,墙边的蜘蛛网上残破了几块,地上的烂泥里隐约显出脚印。

肯定就是这里了!淇洛嘴角轻轻一笑,走进了那条阴暗的小道。半途中,他听到马路上警笛的声音越来越响,是朝着前方去的,很显然警察们追错了方向。淇洛松了一口气,继续前行,看到前面有一丝光亮,接着豁然开朗。

出现在淇洛眼前的是一个废弃了的工厂。那直冲云霄,本该冒出隆隆蒸汽的大烟囱此时已经落满了灰尘,顶上被鸟雀占据。墙上攀附的管道足有合抱来粗,已经锈的不成样子了,黑洞洞的管道口被蜘蛛结了一个大大的网。厂房旁边散落着一些手推车,原来大概是运送原材料的,现在已经被周边居民当成了垃圾车,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废物。

淇洛绕着工厂一圈,终于发现了入口——一个放火卷帘门。他试着抬了一下,没有抬动,看来有什么机关。他扭头看到墙上有一个脏兮兮的小盒子,便伸手将它打开,只见里面是个黄色的按钮。按动按钮,防火卷帘“吱吱呀呀”的缓慢打开,一股霉味混着锈味扑面而来,惹得淇洛一阵作呕。

身上的不适平复下去之后,淇洛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只见里面比自己想的还要大很多,顶很高,有点像前段时间去的弗洛朗丹俱乐部。一个奇怪的高炉子伸出好几根扭曲的细长的管道一直爬到上面与屋顶相连,不知怎么的让淇洛想起教堂的管风琴。高炉子旁边是几个由齿轮、传送带还有各种各样的机械装置所组成的巨兽,它们显然已经睡着了,上面蒙了一层灰和锈斑。即便如此,淇洛依然觉得站在那工业文明的怪物旁边,自己有一种强烈的渺小感和不安感。地上散落着稻草和乱七八糟的零件,可能由于这里干燥,有的零件没有生锈,依旧泛着金属银亮的光泽。淇洛走上前来,从这些没生锈的零件中挑了一根与自己差不多高的长铁棍,拿在手上防身用。

他四下一看,并没有发现发现暗探的影子,紧绷的神经稍微有些松懈下来。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厂房的各个角落,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随便堆了一些集装箱和杂货。不排除这里是暗探为自己设下的陷阱,不过迄今为止淇洛也没能找出点线索来。控制卷帘门的机关淇洛在墙的内侧也发现了,而且跟外面一样是可以用的,他暂时不打算把门关上,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过这样做也有风险,万一有人想趁自己不注意偷偷溜进厂房就方便多了。

“这里看来不是自由党的总部,否则不会一个人都没有。”淇洛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不过他不能排除墙壁上有高端的机关,那种一拉地面就会打开,然后底下是一个秘密基地的。所以他一直在摸着满是灰尘的墙壁寻找。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于是他弯下腰,发现地上有很多圆柱形的玩意儿,上面有个拉环。

短暂的思考过后,淇洛顿时全明白了,脑子里面“嗡”的一声。这玩意儿是信号弹!敢情自己步步小心还是中了自由党的圈套!他抬起头,透过窗户,刚好看见天上有一抹残余的黄烟。紧接着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淇洛回头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一群自由党的人从开着的放火卷帘门外进来,为首的是一位瘦小的女性。她是个亚裔,漂亮的黑色直发一直垂到腰间;留着齐刘海,细长的眉毛上有一道疤痕,皮肤挺白,漆黑的眼睛大而有神,五官非常精致。她穿了一件男式的棕色大风衣,脚上蹬着长筒皮靴,大概是由于人种原因,她比伦萨正常女性要小好几号,再加上风衣完全泯灭人体曲线,使她看起来简直如同一个小孩子。

但淇洛知道她肯定不小了,因为她脸上成熟稳重的表情绝对不是少年人所应该有的,淇洛推测她应该是二十大几,至少比自己要大个五六岁左右,心里面不敢放松警惕,但表面上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是自由党第二分会会长雪,我警告你,请你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不要再跟自由党作对,否则”那个叫雪的女人从风衣中掏出了一把枪对准淇洛,“我们将执行排除命令。”

原来这就是暗探口中的“雪老大”啊,淇洛心里忖度,作为女人而言长得真不错,难怪下属们那么喜欢她。想着,淇洛冷笑一声,将手里的铁棒握得更紧了。

“怎么?没听到雪老大说话吗?”雪旁边的一位自由党人冲淇洛凶巴巴地吼道。

“我只想问,你们把我的妹妹棘拐到哪里去了?还有,你们给我的到底是什么药?”淇洛毫不退让。

“这不在我考虑范畴,我只负责执行命令。你可以亲自去问阿尔,当然,如果你能活着出去的话。”雪面无表情地说着,将枪口一抬,十几个自由党人就向淇洛包围过去。而她自己则退到一边,从风衣中拿出一张报纸,展开放在地上,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淇洛根本没有闲工夫去考虑雪,他现在是十几把枪的靶子。见自由党人向自己逼近,淇洛立刻闪到那个大炉子背后,只听一阵枪雨,他估摸着这个炉子要被打成蜂窝了,不敢探出头来。可突然间自己左边闪过一个人影,接着黑洞洞的枪口就朝向自己了。淇洛险些惊呼出声,他捂住自己的嘴,拉着电线往上爬,骑在了一个支架上。接着,他看清楚那个人带着黑色礼帽的头了,毫不犹豫地抡起铁棒就砸下来。只听“咣”的一声闷响,那人倒在了地上。

淇洛跳下来,放下铁棒,摸过那家伙的枪拿在手里。他其实根本不会打枪,所以在无数次拉保险栓以失败告终之后,淇洛选择把枪揣在皮带里,重新拾起铁棒。

他谨慎地探出半个身子,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偷偷的往放火卷门那里溜。没成想两个自由党人刚刚把卷门关上,回头一看,恰巧与淇洛四目相接。紧接着两把枪同时开火,淇洛把铁棒一扔,平地跃起,在半空翻了个跟头,两发子弹刚好从他身下通过。落地的时候淇洛飞起一腿就将其中一人的枪踢飞,然后骑到了那人身上,拔出腰间的枪直指着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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